一顆心的跳動,牽係著兩個人的生命,也延續了前世未完的緣分。
「前世是你助我轉生,今生由我為你延命。」
為了你,我願意沉眠。
為了我,你要好好活下去。
直到我們再相逢的那一日。
「但...再相逢的他竟是這麼的冷淡啊...」嘴上如此碎念的綺羅生雙手抱膝地坐在天池旁。
縮成一團的身軀,一臉黯然的神情,還有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從旁人的眼光看來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話說天池在前些日子還是他沉眠的睡床呢,雖然現在已經不需要睡在池子裡了,但這個地方對綺羅生來說意義重大,因為這裡是他醒來之後與最光陰再次重逢的地點。
那一日的情景綺羅生至今仍記得一清二楚。
在經過一段不知歲月的沉眠過後,當他睜眼一見著憂心忡忡的最光陰就在眼前好好地活著,仍躺在天池裡的他按耐不住內心歡喜,想都不想的就一伸手把最光陰整個人從池子旁抓進池子裡緊緊地抱著。
聽來應該會是個很感人的重逢畫面,只是綺羅生忘了一件事,他能在水裡頭保持呼吸狀態是因為有時間城城主的法術加持,但被拖下水的那個人可沒有,所以最光陰差點因此溺死。
回憶到這裡,綺羅生恍然大悟地抬起頭,「啊,難不成是因為這件事在生氣?」但隨即又低下了頭,「可是我已經道歉了,他也說沒事了。」
無論是這個久遠記憶裡的最光陰,還是那個自稱北狗的最光陰,他們都只會說真話,所以他說沒事了那就是沒事了。
只是自那時起最光陰就沒再與他說過話了,甚至連碰面的次數都少得可以用一隻手數得出來,而且根本還沒走近對方就故作無意地轉向避開,這使得綺羅生也不好再湊近過去攀談。
發覺到最光陰的冷漠,即使是向來樂觀處事的綺羅生也難免感到沮喪,所以才窩在這裡做自我療癒;如果月之畫舫在時間城的話,他八成已經出船去散心了。
他垂下了眼眸見著池面上自己的倒映,瞬間一個思緒閃進了他的腦子裡;記得初次見面時,他叫他九千勝大人,而在當時重傷命危之時,他在意識矇矓中也是輕念著九千勝的名字,可見九千勝在最光陰的心中份量之重。
想想也是,在久遠的那時,他如此豁命就是為了救九千勝啊。
即使九千勝的轉生成為了綺羅生,但綺羅生就是綺羅生......
「......果然不是原原本本的九千勝就不行嗎?」
綺羅生不自覺地開始糾結起自己和九千勝之間的關連與差別,越是往此鑽牛角尖,心情也就更加的低落了,隨即他像是鬧彆扭地用指尖撫過水面,泛起的水紋糊了自己的倒映,而他的眼角也不禁地酸澀了起來。
這時一個男人與一隻白色大型犬並行地走了過來,然後他們在綺羅生的跟前停下了腳步,而綺羅生也抬起頭與眼前之人對望了幾秒後,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原來是飲歲你啊。」但從字裡行間就聽得出他的失望與落寞。
「真是抱歉啊,是飲歲我,而不是你想見的那個最光陰。」
「小蜜桃!」沒在意飲歲的反應,綺羅生直往著小蜜桃撲了過去,在這種鬱鬱寡歡的時候,毛茸茸又暖呼呼的小蜜桃真是一帖解悶良藥。
話說回來,現在的最光陰對小蜜桃也變得不如以前親暱,而小蜜桃又是女孩子,心思應該更加細膩,心情上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吧。
一想到小蜜桃可能也會跟自己一同這般落寞,綺羅生便將小蜜桃抱得更緊,整個身子彷彿都要融進毛茸茸裡頭了,「小蜜桃,同病相憐的我們現在只能相依為命了。」
「汪!」(沒關係,隨遇比那個面癱男可愛太多了!)
「呵呵,那就好。」綺羅生在小蜜桃的身上蹭了蹭,像是在安慰她。
「好什麼好,那你自已呢?」
被飲歲這麼一問,綺羅生只能困惑地笑了笑,畢竟他與最光陰現在的僵局是眾所皆知的狀況,但這也不是能依靠他人就能解決的事。
「汪!」(飲歲你真是一點都不體貼,失職!)
「我為什麼要體貼,我又不是那傢伙!...(小聲碎念)真是的,要安慰人是不會自己來喔,明知道我最不會做這種事。」
「汪!!!!!!!!!!!!!!!!!」
說時遲那時快,小蜜桃突然一個劇烈轉身,她那強而有力的尾巴直直掃向飲歲,下一瞬間飲歲便成為劃過天際的流星了。
綺羅生目瞪口呆地直盯著案發現場,因為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使人無法立即反應。
「汪!」(是流星!綺羅生快許願!)
「咦?喔,好。」即使如此,綺羅生還是依著小蜜桃所說的在心裡許了個願,只不過那個流星只是個飛出去的飲歲,估計是不會起任何作用的,這麼想的綺羅生不禁笑了笑,而他也知道是自己表露無遺的黯然心傷讓周遭的人為自己擔心了。
於是他微笑地看向小蜜桃,「謝謝妳,小蜜桃。」
他也不忘要向飲歲道謝,便往著那遠處的方向喊著,「飲歲,也謝謝你。」希望他有聽見。
小蜜桃湊近綺羅生,往著他的臉蹭啊蹭的,讓他覺得好暖好暖,都要暖到心窩裡去了。
心?
綺羅生將右手按在自己的左心口,跳動的時之心是讓最光陰延命的關鍵,也是讓他們兩人共生的生命源頭。
「既然同心,那為何思念無法傳達呢?」他垂下眼眸,喃喃自語。
見著綺羅生又變得沮喪了,小蜜桃顯得有些著急望向某一處,似乎是在請求救援。
但下一瞬間小蜜桃的雙頰被綺羅生捧住,一雙眼睛顯得炯炯有神,連周身的氣氛也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解鈴還須繫鈴人,問題不解決永遠都是個問題,你避開我,我就追上去,而你不說話,那我就在你身邊自言自語,直到聽見你的聲音為止。」因為我不想再一次的失去你了。
「汪...」
沒料到綺羅生會振作得如此神速,而且還想出了個聽來不太溫和的方法,小蜜桃在心裡默默地為最光陰祈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