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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波同學,請等一下。」

正要去社團的真波在自己的鞋櫃前被一個同班的女孩子叫住。

嗯...應該是同班的吧。真波不確定地這麼想著。

時節已經進入了秋高涼爽的11月,但真波對於自己的同班同學似乎還沒能一一記住,最熟悉的依然只有班長宮原。

不過被這樣叫住倒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最近次數驟減讓真波幾乎都快忘了,且如果可以的話,還真不希望又是那樣的請託。

女孩嬌羞的低著頭,緩緩地向著真波走近,再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一雙小手緊抓著一封信一鼓作氣地湊向真波,「請...請你收下這個!」連聲音都因為緊張而顫抖不已。

見著女孩如此勇氣的模樣,真波的耳邊響起了東堂的千叮嚀萬囑咐:『真波,聽好了,女孩子的請求要真誠地一一回應才是真男人,懂嗎!』

同時,腦子也浮現了東堂說著這句話的模樣,手指往著自己指了過來,而臉上掛著一如往常的自信笑容;那時候覺得這樣的學長有點煩,現在倒是相當懷念呢。

「我知道了。」真波露出淺淺的一笑,然後自女孩的手中收下信封。

大概是因為太緊張了,女孩在真波收下信的下一瞬間就立即飛奔出校門去了,速度之快可讓真波著實地嚇了一跳。

「腳力看來真好,騎自行車應該很快吧。」

真波笑笑地說,而手上的信沒瞧署名就放進包包裡了,然後與愛車LOOK並行地往社團教室走去。

「嗯...該怎麼拿給東堂學長呢?」一路上真波喃喃自語地唸著,因為他認為這是女孩請他轉交給東堂學長的情書。

自他加入自行車部之後,經常會有同班的女同學麻煩他拿東西送給東堂學長,有時是家政課的甜點,有時是手工小禮物,甚至還有髮箍呢。

偶爾也會有告白的情書之類的。

所以對於東堂常誇耀自己多受女孩子歡迎這件事,真波從自己轉交禮物的次數與份量來看,這是事實沒錯。

但為何大家不直接拿給東堂呢?

據說是東堂粉絲俱樂部之中似乎有什麼暗黑規定的樣子,詳情真波並不是很清楚,總之受人所託便忠其事。

『學長沒想過要跟女孩子交往嗎?』

真波曾經這麼問過東堂,那時也是替人轉交了一封信。

結果東堂笑了笑,手指又指了過來,『真波,你要記著,好男人是不能讓女孩子哭泣的,懂嗎?』

『呃...是。』這是回答嗎?

且說實在的,真波當下根本聽不懂東堂這句話的意思,至今也還是想不通。

只是今非昔比了,以前轉交這些充滿心意的禮物覺得無所謂,但至今心裡卻有那麼一絲絲的不情願,甚至左心房有點悶痛。

右手很自然地按著自己的左胸口,他想這應該不是發病的前兆吧,尤其是最近只要一想起東堂有關的事時,這種痛楚就更顯著......這是什麼感覺?

(話說回來...好久沒見到學長們了...)

記得上次見到學長們是在學校文化祭的時候,在人來人往的一片忙亂之中,『真波!』東堂叫住了自己,在一旁的荒北還虧了一下東堂學長『人這麼多你也看得到是他!?』,結果東堂笑著說『只要心裡覺得重要,怎樣都找得到。』

聽到這種話,如果是女孩子應該是要高興得昏倒了吧......雖然那時的真波確實有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因為東堂的這句話而漏了一拍,但之後被對方抓著到處逛到處玩倒是累癱了,感動什麼的都累得消逝殆盡了。

(這麼說來,每次先叫住我的總是東堂學長...)

當初剛進入自行車部的時候,真波身為一年級新生又加上本來就不適應團體活動,那時他是做好了要當孤單一匹狼的打算,但東堂卻總是『真波!』『真波!』的把他拉進團體裡面,久而久之就讓真波成功地融入了團體活動。

『哎呀,那真是一位體貼的好學長呢。』母親聽了後開心地說。

『東堂學長嗎?』

『嗯,所以山岳啊,你要好好地感謝學長喔。』

(確實是要好好感謝...)

真波想起了剛入秋時的三年級歡送騎行會,那是他最後一次與東堂騎車,更是受益良多的一次騎行。

『對於困在山上的人你是無法視而不見的吧,這就表示你當時的選擇沒有錯。』

『自由地騎車吧,真波。對你來說,這才是最適合你的騎車方式。』

『要好好珍惜能與你相互競爭,相互成長的對手喔。』

(到最後我還是讓學長擔心了...啊,不過我還沒能從他那裡搶先奪得山頂的景色呢。)

而在歡送騎行會之後,三年級的學長們就很少在社團裡出現,畢竟要開始忙著升學考試了。

所以三年級的大考準備氣氛簡直就像是固有結界一般,自教室蔓延至走廊,光站在樓梯口就能感受到一股窒息感,實在是使人很難踏入,甚至連神經有時脫線的真波也能感受的到氣氛之不妙而寸步難行。

(東堂學長他畢業後會往哪裡去呢?)

如是想的真波抬起頭望著頭上的一片藍天,風也很舒服,真是適合騎車爬坡的好天氣。

他一路走一路想,就這麼不自覺地走到了自行車部,拉開了社團教室的門,「大家......咦!?」招呼語還沒能說完,真波就因為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們而目瞪口呆。

「哈哈哈,怎麼了真波,因為我太久沒見到美形的我而震驚的說不出話了嗎?哈哈哈,我懂你的心情,人看到美的事物難免都有這樣的反應。」說著說著,那手指就熟悉地指了過來。

「東堂你很吵耶。」坐在椅凳上的荒北不免要給東堂一句吐嘈。

「我才不吵呢,我是在稱讚真波的審美觀。」

「但我怎麼覺得真波看到你比較像是看到亡靈一般的表情呢。」新開也加入對話,還不忘咬一口香蕉口味的能量棒。

「啊?那是因為看到荒北吧。」

「你說誰是亡靈!?你這個髮箍男!」

「我的髮箍對於你這種沒有審美觀的人是不會懂的!」

接下來東堂與荒北又免不了是一場口槍舌戰,雖然這是感情好的證明,但見著如此熟悉又懷念的三年級風景,真波倒有點想叫東堂把方才自己一路上的惆悵與感傷還回來。

這時東堂往著真波身邊湊近,一手扣住他整個肩膀,一臉不滿地說,「你這傢伙剛剛的表情是覺得我們很吵是吧?」

「咦?」這個人是會讀心術嗎,不然怎麼總是在這種時候感覺特別敏銳啊。

「什麼,你真這麼想的嗎!?」

啊,原來是問句啊,於是真波試著用笑容蒙混過去,「沒有,只是很久沒聽到學長們的相聲了,所以有點反應不過來而已。啊,我該做準備了。」然後一溜煙地走到自己的置物櫃前趕緊換衣服。

「不過真波居然在社團時間開始前就到了耶,這真是從沒見過的景象啊。」新開微笑地說。

「嘛,這就是成長的證明啊。」東堂感心地說。

「哼,那是阿福跟你之前都太寵這傢伙了。現在要是遲到的話,黑田可是會很嚴厲的。」荒北依舊地一針見血。

「話說回來,學長們今天怎麼會出現呢?」真波姑且地問了一下。

「壽一說有些事要交代給泉田,所以我們就跟著一起過來了,也很久沒見見大家了。」

「這麼說來確實沒見到福富學長呢?」

「小福在會議室裡...嗯?真波你有東西掉了。」荒北指了指真波的腳邊。

真波撿起落在腳邊的東西,是方才那個女孩子的信封,對了,得把這個交給東堂學長才行;瞬間真波垂下了眼眸,心情也沉了下來。

輕嘆了一口氣後,真波勉強地擠出幾分笑容,轉身看著東堂並將手上的信封遞向他,「東堂學長,這個請你一如往的收下吧。」

「嗯?怎麼,又是哪個害羞的女孩子。」東堂伸了手要拿,但在看了上面的署名後便收回了手。

「東堂學長?」真波疑惑地側著頭。

「不行喔真波,你這樣可不行啊,你如此粗心大意是要如何與我競爭女孩子的人氣,嘛,雖然說一定是我的人氣比較高。」

「呃,關於人氣這件事,我是沒這麼在意啦。」倒是比較在意沒有收下這封信的東堂,這一點都不像他。

「好吧,反正本來就是我贏了。話說回來,真波,那封信是給你的。」

「........咦!!!!!!?」真波這下才仔仔細細地確認信封上面的署名,還確確實實地用著女孩子特有的可愛字體寫著自己的名字『真波山岳』。

「不行喔真波,你這樣子可是會讓你的女孩粉絲們哭泣的喔。」

「呼~真波收到情書了,砰!」新開不知為何地對著真波做出開槍手勢。

「你們是在興奮什麼,是小學生嘛你們兩個。」

身為局外人的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歡騰得很,但當事者真波可就僵硬的像是冰棒般地將杵在原地。

察覺到真波的不對勁,東堂便問,「真波你該不會是第一次收到情書吧?」

「咦...啊...是的。」真波很老實地回應。

「哈哈哈,這樣啊。」隨即東堂的手指又指向真波,「放心吧真波,女孩子的問題來找我就對了。而且面對女孩子纖細的心思要真心誠意的好好回應,這樣才是好男人喔,懂嗎?」

「是~~~~」

「回答怎麼這麼沒精神,真波你要知道,被人喜歡著是一件好事,所以你要表現得開心一點啊。」

我又不是你......

「好,決定了,社團活動結束之後來宿舍找我,以上!」

「欸?」

「怎麼?不願意嗎?」

這樣的東堂雖然有點煩,但一想到等會還能再與他見面,真波倒是打從心裡的覺得開心。

「是。」於是他一如往常地笑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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