もしも一つだけ願いが叶うなら

 (貳)

以火宅佛獄的規矩，主體自懂事開始便要與副體保有聯繫，所以大多數的主體與自己的副體是自小就生活在一起。

但是自懂事以來，赤睛與魔王子別說是一起生活，兩人根本沒見過彼此，因此對於魔王子這人長的是高是矮，是扁是圓，他一無所知。

據說這是咒世主的意思，他認為當時的魔王子不適合與副體接觸，喔不，是不適合與任何人有所接觸。

魔王子，究竟是如何的一個人呢?

他周遭的人偶爾會跟他提起魔王子的事蹟，像是前幾天他如何恐嚇房門外的侍衛，或是截至今天為止嚇跑了幾名老師，盡是些不怎麼好聽的內容。

謠言止於智者，而謠言這東西有時就是會越傳越誇大不實，甚至可能到最後與原本的謠言內容八竿子打不著。

他有時認為這些話只是周遭的人在嚇唬他，看他的反應為樂，偏偏赤睛的情緒向來很少有起伏。

且對於身為觀察者的赤睛來說，他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所以他對於魔王子的印象一直保持著白紙的狀態。

而在前些日子，他接獲咒世主的命令要與魔王子相見歡。

據說是因為魔王子在生日的那一天許下了『想與副體見面』這樣的願望，於是咒世主便順了他的意。

「赤睛，你知道嗎?前幾天我感到無聊的時候，突然想到我還有個遲遲未見的副體可以玩弄，且那時我實在是無聊到找不到其他樂子，於是我就向親愛的父王進言說要見我的副體。」

魔王子倒臥在鋪著絨布的躺椅上，手上正翻著『飼龍入門書-新手篇』這本書。

「那你還真是無聊到極點。」原來不是生日願望啊，果然謠言不能盡信。

「父王原本不答應，於是我就拿我那嗷嗷待哺的小妹做為人質，結果他馬上答應了。唉，我都還沒開始動手呢，結果父王卻答應的這麼爽快，我便少了個樂子，真是不解風情的父親。」

赤睛望著說這話的魔王子，這應是很嚴重的事，但是他的神情卻依然稀鬆平常；不過這件事倒是沒人跟他提過。

「然後，我見到你了。」魔王子的視線仍停留在『飼龍入門書-新手篇』這本書。

「那你開心了嗎?」赤睛問。

「一秒。」他似笑非笑地說。

「那還真是感謝。」赤睛緩緩地起身，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魔王子問。

「我很識相，既然你不開心，那我離開便是。」

這時，魔王子才將視線從書本移開，轉而望向赤睛，「哎呀，你跟一本書吃什麼醋呢?」於是魔王子將手中的書撕成兩半，然後甩到一旁扔著。

「赤睛，陪我。」

「我可不想落得跟那本書一樣的下場。」

隨即，二人之間的氣氛凝滯了。

魔王子不發一語地瞪著赤睛，而赤睛也毫不畏懼地對上魔王子的視線，然後......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倒臥在躺椅上的魔王子捧腹大笑。

赤睛皺著眉，他不覺得這句話有哪裡好笑，因為他很認真地這麼想。

「哈，赤睛啊赤睛，你真是能出乎我意料之外。」似乎是笑夠了的魔王子隨即起了身，「好啦，我該去見見我的新老師了，不曉得這一次能維持多久。」

「最久是多久?」

魔王子笑了笑，「我從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那你擁有過什麼呢?」

「呵，赤睛，我一無所有啊。」魔王子看似苦笑地說，而眼底仍不帶一絲的感情。

是的，從出生到死亡，你都一無所有。

那是因為你從不伸出手去抓住你所擁有的東西，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