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二、

白衣男子為了尋人跋山涉水多日,今日行至此地,看見一處提供旅人歇腳的小茶攤,他便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休息,而小茶攤的老奶奶隨後也拿了杯涼茶給男子。

男子語調溫柔地向老奶奶道謝,而其自然流露的優雅笑容迷人得令老奶奶一時都看呆了,「哎呀,小哥,看著你這一笑讓婆婆我覺得此生無憾了。」

「不不不,請您務必要長命百歲,因為我還想再過來喝到您的茶呢。」

老奶奶隨口問他是要往何處去,他淡笑著說要往著北方去尋人;老奶奶又說他的耳朵長得真是奇特,又稱讚他氣質溫文儒雅,男子便淡淡一笑作為回應。

就在男子與老奶奶相談甚歡時,從另一頭來了兩名俠客,他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且滿頭大汗,而在靠近小茶攤之前還不時地回頭不知是在確認些什麼,兩人才安心地坐下喘息;當然老奶奶也端了兩杯茶過去。

男子原本不是很在意之後出現的這兩人,但從他們莫名喧囂的對話中得知前頭的村落引以為生的森林因為山賊的佔領而無法進入。聽到他們這麼說,老奶奶也不禁感到擔憂了起來,畢竟前頭的村落離這小茶攤並不遠。

兩人不顧老人家擔心受怕的心情又繼續說了下去。

山賊的頭目是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銀髮青年,特徵是長著一對看起來兇惡的分岔眉,乍看之下是人模人樣,卻比以往遇到的山賊都更要來得殘忍,因為他要的不是錢財,而是命,逢人開口閉口就是相殺兩字。

許多見義勇為的俠客在附近聽聞這樁情報時,都自告奮勇地紛紛進入森林之中想要為村落的百姓除害,但山賊頭目不僅只是眼神懾人,長相兇惡,其刀法之高強令眾人皆吞敗而回。

聽到這裡,男子輕輕地將茶杯擱在身旁,隨即起了身,將茶水錢給了老奶奶,「很好喝的茶,謝謝您。」又是一個優雅迷人的笑容,且彷彿就是定心丸一般,立即將老奶奶掛在心頭上的擔憂害怕一掃而逝。

然後男子向著兩名俠客淡淡地點點頭表示打招呼,這兩人也就只是禮尚往來地點了頭回應對方,但在意識到男子的特徵與一名備受尊崇的武林高人幾近雷同時,他們張著口愣愣地看向男子早已經走遠的身影。

「哎呀,小哥怎麼往著那裡走呢,那方向並不是北方啊。」老奶奶疑惑地說。

而男子踏上的前路正是另外兩人在對話裡頭提到有山賊作亂的森林。


武林之中有個傳奇人物,此人天生一對綺羅異耳,其刀法造詣到達無人之境而有刀神之美名。

此人名喚『九千勝』。

踏入森林沒多久,九千勝便察覺到這裡鳥不鳴蟲不叫,一片死寂的寧靜讓他感受到森林之中的險惡氛圍。但除惡為己任的他毫不畏懼,依然堅定地跨出步伐前進。

而越是深入,樹林就越顯得高聳參天,且枝枒茂密的不見天日,使人容易失去對時間流逝的感受。

九千勝抬頭看了看疊疊堆層的樹葉,心想著就快入秋了,不禁懷念起去年偶然路過玉陽江,在水上欣賞遠山紅綠交錯的美景;想著想著,便想著在入冬之前去一趟好了。

此時周遭氣息的變化打斷了他的回憶,於是他停下了腳步,從容地靜待著。

隨即一群彪形大漢以九千勝為中心地圍成一圈,層層人牆將獵物團團包圍住,不給逃脫的機會,而九千勝則是快速地將這群人的外表掃視了一回,其中並沒有傳聞中的分岔眉青年,看來他們只是底下的小嘍嘍而已;也是,通常大頭目應該都是在山寨裡頭待機才是。

「哎呀哎呀,瞧瞧這一身華服,想來是貴客蒞臨了。」其中一個看起來似乎是二頭目的人如是說。

擒賊要先擒王,但現在這麼做的話,其他小賊們就會一哄而散,接下來就難追捕了,九千勝想著要將山賊們一網打盡,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奸惡,於是拿在手上的白玉扇瞬間光化為一把俐落長刀,星馳電走地在空間之中劃出無數刀光,隨即擊潰了在他右手邊的厚重人牆,其身手迅速地令在場的所有人皆不及反應。

但他意在擒人不在殺人,所以只是將人擊昏而已。

「!?」眼前這名看似不堪一擊的富家公子哥竟有如此高人等級的武功,令賊人們紛紛產生了逃命的退意。

所幸那一名看起來似乎是二頭目的男人如九千勝設想的一樣,是個堅持不退的逞強之人,「你們通通上!把這傢伙給我搶得一絲不掛!」不得不聽令的小賊們也就只好硬著頭皮,舉起手中的武器,故作殺氣騰騰貌地往著九千勝直奔而去。

其實這名看起來像是二頭目的人感受到危機,便想用人海戰術拖住對手,好讓自己可尋機脫逃。而當他趁隙一轉身時,九千勝竟就站在他的面前,且他的刀尖直向著他的眉心,「竟有拋下同伴的念頭,唉,我真為你身後的這群人感到不值。」雖然那群人都已經昏厥在地了。

「喔,你的刀法真是精采啊。」一個低沉的聲音自九千勝的身後冒然響起,且就近在他的耳邊。

此人竟能無聲無息地靠近他的身後,令九千勝感到相當驚訝,但習武之人的自我防衛本能也讓他立即地反應過來,於是他空著的手迅速地從身後抽出另一把長刀,隨即往著身後示威性地與對方之間劃出界線。

而這人也是身手不凡,游刃有餘地躲過了他的快刀一擊。

見著對方如此矯健的身手,引起了九千勝的好奇心,他稍稍轉身想要一瞧身後的是何等人物,沒想到竟就是傳聞中的山賊大頭目--銀髮分岔眉青年。看來是見屬下有難,所以前來救援,比起無情無義的二頭目,這大頭目倒是有人情了些。

「這真是熱情的招呼啊。」疑似大頭目的青年對著九千勝先是充滿期待地笑了笑,然後甩了甩手上的一團白色毛球,隨即毛球在一團光芒之中化為一把罕見的武器,骨刀。

再來青年就如傳聞般地兇眼一瞪,一對分叉眉也就隨著變得惡狠了起來,而他手中的骨刀冷冽地指向九千勝,其嘴角看似不懷好意地微微揚起,低沉的嗓音說出了一貫的開場白...


「相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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