もしも一つだけ願いが叶うなら

伍.

人人聞風喪膽的魔王子突破結界離開了墮落天堂，這足以成為當日晚報頭條的重大事件，卻遲遲不見火宅佛獄的王者咒世主前來關心。

「偏偏挑王出遠門的時候，這人果然是麻煩的活動凶器。」

他毫無情緒起伏地抱怨著魔王子。

身為火龍後裔的赤睛，其視力異於常人的好，於是他站在佛獄至高處俯瞰這一片黯然的貧瘠大地，試著找出魔王子的蹤跡。

其實主體與副體之間是可以憑藉著彼此的氣息找到對方，因此一開始赤睛是想以這個方法尋找魔王子，但在他試了幾次之後便發現到一個癥結點。

依照火宅佛獄的習俗，主體與副體自懂事時便開始與對方接觸，這能讓彼此之間逐漸產生一種像是心電感應般的默契，也是讓副體利於監視主體的一舉一動。

而這般默契是接觸時間越久就越是強烈。

至於彼此之間為何會產生這股力量，目前無人能夠解釋，就像是碎島之人皆為樹生，也無人明瞭其根源為何。

但他與魔王子接觸的時間根本就不足一個月，彼此之間哪來的默契可言。

「再說，如果我自小就跟這人形影不離地相處，我現在還能平安無事地站在這裡嗎?」

畢竟魔王子是個性顛三倒四，對於生命又不知輕重的人，即使凡事看得淡然的赤睛也不想跟他有太深的牽扯。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赤睛便清楚，要是跌了進那個人的深淵之中，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只說了遊戲時限，卻沒說明白遊戲的活動範圍，佛獄這麼大，是要我從何找起。」

感到眼睛有些疲累的他輕輕地揉了揉眉心，喃喃地抱怨著。

他根本不知道魔王子除了墮落天堂之外，還能往哪裡去。

瞬間，一股從未有過的氣息直竄進赤睛的腦子裡去，且這股氣息讓赤睛有種被召喚的感覺。

「......真是不舒服。」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難不成這氣息就是主體與副體之間的默契?

「......不，我一定是太累了。」他非常不想往這方面想去。

何況他與那個人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會產生這種默契，所以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赤睛在心底再三地否定這可能性，彷彿是在用力地安慰自己一般。

就在這時，魔王子的聲音竟在赤睛的腦子裡響起。

『赤睛，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又何必這麼矜持呢。既來之則安之，我如此釋出善意，你何不坦開心胸，雙手接納呢?』

「是幻聽。」赤睛堅定地告訴自己。

一定是因為最近老是在聽那個人的聲音，那個人的歪理，所以現在腦子裡才會自動模擬出那個人會說出怎麼樣的對白。

『真是受寵若驚啊，沒想到你已經時時刻刻都只想著我的事了。你對我用情這麼深，我該如何回報是好呢?...以身相許?』

「我不要。」不管是不是幻聽，赤睛立即一口拒絕。

『呵，機會我只給一次，赤睛，別讓我失望。』

當聲音消逝的瞬間，魔王子那雙邪魅混沌的眼神從赤睛的腦海裡閃過。赤睛的神情雖一如往常地鎮靜，但一滴冷汗卻不爭氣地滑過臉龐。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後，便朝著氣息的方向飛去。

另一方面，魔王子一臉無趣地看著染紅的雙手。

隨即他望向尚存一口氣的守衛兵，「你說，赤睛會來嗎?」

但身負重傷的守衛兵已經虛弱到連哀嚎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嘴只能一張一合地回應魔王子。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可以大聲一點嗎?」

冷峻的語氣完全不將眼前的生死放在心上，他毫無感情地望著守衛兵嚥下最後一口氣。

「看來我只好問別人了。」

魔王子冷冷地掃視周圍，但已經不見任何一條活著的身影了。

於是他往著守衛兵們盡忠守護的墓穴裡頭走了進去，壁上兩旁的幽幽燭火指引著他方向，墓穴的盡頭佇立著一塊雕刻精細的石塚映入他不帶感情的眼簾。

走到石塚前，他伸手碰觸，石頭冷冰冰的觸感充滿在他染血的掌心，而他的心也依然是冷冰冰的。

「心?我有這種東西嗎?」

隨即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但他的雙瞳仍被深不可測的虛無覆蓋著。

「赤睛，你怎麼還不來我身邊，我對這遊戲的興致已經快要到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