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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沒想到我居然搞錯了。」如是說的魔王子雖面對著牆壁,但他是說給站在一旁的赤睛聽。

畢竟這個人能說話的對象也只有赤睛。(赤睛:還是我太自我意識了,其實他是在跟牆壁說話。)

「你終於知道是自己會錯意了啊。」

「這一次確實是我弄錯了,二十四個時辰是兩天,而不是一天。」

原來指的是這件事啊,而不是把房租催繳單錯看成情書的那件荒唐事啊,這麼想的赤睛把眼神撇向遠方。

「你只是面壁思過兩天而已,多麼不痛不癢的處罰啊。你瞧瞧我,可是三天不能進雪非煙啊...雪~非~煙~!我好想妳啊~!」身穿浴袍的香獨秀坐在門檻上,一臉惆悵地遙望著遠方。

「既然這麼思念她,那就去見她啊。但你要記得,只能看不能碰,更不用說要泡了。」魔王子在話的最後還不忘要提到對方的痛腳之處。

「那樣一點意義都沒有啊!」被戳到痛處的香獨秀難掩心中的深刻哀傷,一滴汗水劃過臉頰,「我好想泡澡啊。」流了汗更讓他明白泡澡的可貴。

「沒錯,一點意義都沒有。」劍之初從裡頭走了出來,一臉凝重地遙望著遠方。

「劍之初,我們倆不愧是多年的房友,只有你了解我的感受。」香獨秀感動地直拍著劍之初的肩膀。

「早上醒來,一想到不能去晨跑,我的一天該如何開始呢...」劍之初的聲音略帶哽咽,看來他真的非常熱愛晨跑,其喜愛的程度就跟香獨秀喜歡泡澡不相上下吧。

「我懂,劍之初你的感受我都懂;我只要一想到這三天不能進雪非煙,我就不知該怎麼活下去。」香獨秀心有戚戚焉地附和劍之初的這番話。

在一旁的赤睛頓時覺得劍之初與香獨秀的背影變得相當渺小頹廢,但下一秒他眼光的餘角瞄向面壁思過的魔王子,因為那個人居然安靜了這麼久,這真是太不尋常了。

「真是愚蠢啊。」魔王子終於忍不住發言了,不出赤睛所料,他又要開始落井下石了。

「追根究柢,還不都是因為你解讀錯誤惹來的禍。」劍之初不悅地望向魔王子。

但因為魔王子正面壁思過,所以他完全看不到劍之初現在的表情,不過從語氣中能完全地感受到他的氣憤。

面對劍之初的指責,魔王子則是態度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呵,劍之初,你現在是想要將責任都推給我嗎?為人師『表』的劍之初啊,你果然只有外表是正人君子。」

「哎呀哎呀,兩位看在我香獨秀的面子上,就別起爭執了,重點是千萬不要再打起來了,不然我跟雪非煙就得分開更久的時間了。」以為香獨秀是來勸架的,結果還是為了自己與雪非煙啊。

「所以我才說真是愚蠢啊,既然你這麼堅持泡澡,這三日回你的蕪園去泡就好啦。」

聽了這話的香獨秀先是愣了三秒,才恍然大悟,「這番話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沒錯,人生到處是從容。魔王子,我們真不愧是相處了幾個星期的房友。」

「感謝的話就省下吧,快去收拾你的行李離開薄情館三天。」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赤睛毫不掩飾地吐嘈魔王子的『一番好意』。

「赤睛,我只是選擇了一個對彼此都好的方法,他可以回蕪園跑澡三天,而我可以安靜三天,這不是一石二鳥的好方法嗎?」

真的只是想安靜三天嗎?赤睛對於魔王子的話感到了疑惑。

「另外的愚蠢就是劍之初。既然不能晨跑,那你可以朝著夕陽奔跑,作為一天的結束,這樣不是也很好嗎?」反正你也只是想跑而已,最後這句話魔王子只在心裡默念。

不過魔王子的這番話讓劍之初猶豫了,畢竟他說的也是一個方法,但就因為是他說出的意見讓劍之初非常不想接受。

「面對我難得的好意,你何不坦然的接受呢?你再這樣遲疑下去,你就真的得忍耐一個星期了,但...你真能忍得下去?」

「他無法坦然接受全是因為你的信用太差了。」赤睛再一次毫不掩飾地吐嘈魔王子的『一番好意』。

「赤睛,你知道忠言總是逆耳的。當然我這麼說他也不見得一定就得照做,反正喜歡跑步的是他,要忍耐一星期的也是他,我完全不痛不癢。」

這一次倒是說得挺直接的,因為對象是劍之初的關係嗎?

「哎呀,魔王子說的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啊,你何不就先以朝著夕陽奔跑將就將就呢。」因為已經解決三天的泡澡問題,香獨秀現在心情大好,所以在勸說劍之初的語氣顯得相當開朗。

「不,我堅持晨跑。」劍之初語氣堅定地說。

聽到劍之初的決定,魔王子幸災樂禍地冷笑一聲,「呵,真是無法理解,旁邊有路你不走,偏要往死胡同鑽進去,劍之初啊劍之初,你真是個死腦筋。」

「像你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當然是無法理解的。」

「哈哈,你能撐到第幾天呢,我拭目以待。」本來說這話的時候應該是要給對方一個挑釁的眼神,但因為魔王子正在面壁思過,所以現在的他沒有辦法使出挑釁的眼神。

不過魔王子這人光是言語攻擊就夠讓劍之初感到不悅了。

「我要讓你知道,劍之初並非是投機取巧之人,一星期就是一星期,而晨跑就是晨跑,絕不會變成朝著夕陽奔跑的。」

「我說過,我拭目以待,屆時如果你拉不下臉,我可以陪你走在夕陽下也沒關係,因為我這人很隨和的。當然,我也絕不會笑你半途而廢的。」

不愧是魔王子,每多說一句,就讓對方更添一分怒氣。

雖然不悅,但劍之初還是用盡所有的修養,忍下了怒氣,「不跟你這種人浪費唇舌了,我去工作了。」於是劍之初出門了。

這次換富長貴從裡頭走了出來,「魔王子先生,館主說你欠繳的房租就跟下個月一起付清吧。」

「話說回來,房租是什麼?」魔王子這一問,可真是嚇傻在場所有的人了。

「沒想到在基本的最基本就出了問題。簡單來說,你是房客,每個月必須付租金給屋主才能繼續住在這裡。」回答這問題的赤睛總覺得是在解釋根本無須說明的事。

「每個月都要付租金!?真是麻煩啊。沒有一勞永逸的方法嗎?」

「有,把房子變成自己的,但我想慕容情絕對不會把薄情館賣給你的。」赤睛這番話相當地中肯。

但聽到赤睛這提議,魔王子竟開始思考了起來,隨即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倒有另一個好方法,只要讓慕容情變成我的人,如此一來,他的東西就是我的了。」

「......」這真是令人無法贊同的方法。

「哎呀,其實只要付了租金不就解決了嗎?」香獨秀一派輕鬆地說,但在赤睛看來他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勸阻魔王子這個歪念。

「你還在啊,怎麼還不去收拾行李回蕪園呢?再晚一點,要是慕容情更改了你的處罰內容,說不定你連蕪園都得無緣了。」

「我為人知恩圖報,既然你幫我解決了煩惱,我當然也要解決你的煩惱啊。」

「我對於你還在這裡感到相當煩惱,所以可以馬上幫我解決嗎?」

「哈哈,這點小煩惱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他說的沒錯,比起這種沒必要煩惱的小煩惱,繳得出房租才是你該正視的問題。」赤睛說。

「話說回來,赤睛啊,你繳了房租?」魔王子問。

「當然。」

「那你為什麼不順便幫我繳房租?」

「當初租屋時不就已經說清楚了,房租是各繳各的,更何況這還是你自己說的。再說,明明是你自己任性地說要搬出來住,身為副體的我只好跟著你一起出走,所以嚴格來說,你真該另付我一筆補助金才是。」赤睛不禁地抱怨了起來。

「呵,原來我是自作自受啊。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這麼多話。」

魔王子那聽來無所謂的語氣,赤睛也早已習慣了,「總之,想要自己一人過活,那你該去工作了。」

「什麼!?」香獨秀驚異地看著魔王子的後腦杓,因為他正面壁思過,「你是無業遊民!?」

「呵,我的職業是『王子』喔。」

「但『王子』是個毫無收入的職業喔,因為資產可都在『國王』的手上。」

聽赤睛這麼說,魔王子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會,「所以我得先把親愛的父王送上天堂後,便能從毫無收入的『王子』變成擁有資產的『國王』囉。」

為什麼你只有這種思考模式呢,這麼想的赤睛將眼神撇向遠方。

再說,好好的一個房租話題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般地莫名其妙。

香獨秀拍了拍魔王子的肩膀,「要成為完美的男人必要具備三高,身高高、學歷高、收入高,而我香獨秀偏偏就是那萬中選一的完美男人,哎呀我的完美真是太罪過了。」

「我可以將你打得飛高高嗎?」說這話的魔王子臉上是毫無表情的。

「無須羨慕,無須嫉妒,後天的努力還是可以彌補先天的不足,雖然無法達到我這般完美境界,但最起碼可以靠近我一點。」

「赤睛,你剛剛說要怎麼做來著?」魔王子決定不理會香獨秀。

「為了繳房租,你該去工作了。」

「呵,工作的意義在於發揮自我才能、維持家庭經濟、促進社會繁榮、實現生命價值,而我是為了繳房租給我親愛的房東。對了,剛剛劍之初是不是說他要去『工作』之類的話啊。」

魔王子最後說出的這句話,讓赤睛頓時覺得相當不安,「工作話題怎麼突然冒出劍之初?」

「慕容情在意劍之初,而我在意慕容情,所以慕容情在意的我當然也就會在意,就像是赤睛你在意的我也會在意啊。」

這是打哪來的繞口令啊,而且跟工作的話題有什麼關聯性,真是令人搞不懂魔王子的腦內邏輯。

「...我沒有在意的事物。」

「赤睛,你的回答遲疑了。」

「我之所以遲疑是因為你根本就文不對題。」

「哈,我是第一次工作,希望劍之初"前輩"能對我有教無類,一視同仁。」

你當真要去?赤睛傷腦筋地按了按眉間的皺褶。

魔王子笑了笑,「赤睛,出征了。」

 

 

 


「你的面壁思過呢?」赤睛問。

「只要我誠心誠意地面對我心中的這道懺罪之牆,便處處都能思過啊。」魔王子如是說。

果真是歪理啊,這麼想的赤睛又再次地將眼神撇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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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綠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