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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最光陰來說九千勝儼然就是他在苦境的生活導師,因為在北行的這一路上,九千勝讓他明白了不少苦境的文化風情,且他也跟著九千勝一同投入了行善工作。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旅行腳步相當地緩慢。

「你不是要尋人嗎?那我們走得這麼慢,不要緊嗎?」最光陰終於忍不住地問了九千勝。

九千勝側著頭稍稍地想了想,「尋人固然重要,但我覺得及時行善更是要緊。吶,妳說是吧?」語尾的這聲『是吧』他問的不是最光陰,而是抱在懷裡的小姑娘。

見著九千勝向來迷倒眾生的淡淡微笑,小姑娘兩頰泛紅地也跟著笑了,並很有元氣地嗯了一聲給予肯定。

最光陰看著小姑娘的笑容,深深地覺得九千勝果真是非凡人,因為在稍早前他與九千勝發現她時,她可是因為在這人來人往的市集與娘親走散了而害怕地啜泣著呢,但九千勝沒一會兒就讓小姑娘心緒平靜,破涕為笑。而現在他們正與小姑娘一同等著娘親的出現。

不過九千勝抱著小姑娘這副光景,讓最光陰想起了在小時候城主也常這樣抱著他,還告訴了他許多形形色色的事,而他每一天都為城主說的事感到新奇而興奮。

想念觸動了心房,使得最光陰覺得左胸口凝滯著一股淡淡的悶痛感,眉頭因此皺了一下,而九千勝細長的手指隨即抵在最光陰糾結的眉心,然後來回地撫平他眉間的皺摺,「眉頭上方為交友部位,象徵交友的損益,故不宜有不好的紋及疤。我們是益友,不許讓你的紋改變這事,再說你皺眉的表情會嚇到小姑娘的。」

聽著九千勝這麼說,最光陰揉著微微發熱的眉間,愣愣地點了點頭,便見九千勝回了一個笑容。

是啊,九千勝就跟城主一樣,告訴了他許多形形色色的事,讓他對於接下來的每一刻都感到新奇而興奮。

這麼想的最光陰在心中湧起了對九千勝無限的感謝之情,於是,「九千勝。」

「嗯?」就在九千勝正要回頭之際,最光陰冷不防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吻,面對如此莫名又奇妙的行為,即使是縱橫江湖、見多識廣的九千勝也不免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這是在做什麼?」九千勝雖困惑但仍冷靜地問。

「嗯?這是感謝的親吻啊。」最光陰理所當然地回應,他不明白九千勝為何是一臉困擾......啊!「抱歉,看來苦境是沒這種感謝方式。」難不成在苦境親臉頰是一種失禮的行為?九千勝是否因此感到不愉快了!?

各種猜測令最光陰戰戰兢兢地看著九千勝,不安地等著他接下來的反應。

「所以這是你們『時間城』的表達感謝的方式囉?」九千勝問。

最光陰誠實地點了點頭,這是城主告訴他的,所以他自小就認為親臉頰是表達感謝的方式,而他也常對城主這麼做。(飲歲:那我呢!?我也教過你很多事情啊。)

「呵呵,你的國家真是有趣啊。」見九千勝笑了,最光陰也因此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苦境你可別隨便對人這樣親,會被抓的。」這話他用了打趣的語調說,而最光陰立即認真地如此回應,「你放心,我只會親你的!」於是九千勝又再次地為最光陰的出乎意料愣住了。

就在這時,懷裡的小姑娘也有樣學樣地在九千勝的臉頰上親了一吻,略顯害羞地看著九千勝,「謝謝大哥哥。」

「呵呵,大哥哥收下妳的感謝了,不過女孩子的吻是要留給最愛的男人喔。」

「那我將來長大要當大哥哥的新娘子。」小姑娘眼神立即散發出閃亮亮的光芒,非常地耀眼奪目。

但只見九千勝臉上掛著高防禦的燦爛笑容,且對小姑娘的這番話保持緘默不答,令最光陰更深深地覺得九千勝果真是個萬人迷啊。

以刀會友,九千勝認為這四個字用來形容他與最光陰的緣分再恰當不過了;因為他們初次見面的那一場比劃,最光陰的刀法技巧與強勁,讓他興奮地差點忘了當時正在捉賊呢。

久久未有人能與自己戰得不分軒輊,九千勝便留心於最光陰,所以當最光陰主動表示想要同行時,他想也不想地就欣然答應了。

但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與最光陰能很自然地相處。

以往他總是一人行動,大家認為是當今世上未有匹配於『九千勝大人』這般實力與情操之人可與之並行,所以『九千勝大人』身旁的位置是每個刀者的憧憬,是一種榮譽的象徵。

但九千勝本人的原因是天下人給了他一個『刀神』的稱號,且總是在他的名字後頭多加了個『大人』的敬稱,令他覺得承受不起。

這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九千勝已經記不得了,但他真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值得令人如此敬重之處,他只是單純地愛刀進而鑽研刀法,而行善之舉他也認為是自己份內可為之事而為之。

一開始他總是告訴對方無須對他如此畢恭畢敬,可是總被對方說是自己太過謙虛了,反而似乎更加深了什麼崇高的誤解,所以久了他也就放棄不再說了,告訴自己聽聽就好。

可是『九千勝大人』這稱呼他實在是承受不起太多,因此他覺得一個人還比較輕鬆自在。

「九千勝大人,您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這一聲『九千勝大人』讓九千勝飄遠的意識回了神,且立即本能地露出職業笑容,「沒有的事,感謝上官公子願意收留我們一晚。」

「九千勝大人您這聲謝真是言重了,您願意親臨寒舍作客,可是我們上官家的光榮啊。」

哈.哈.哈,好想逃離這裡啊,面帶笑容的九千勝心裡卻是這般無奈地想著。

在小姑娘與她的娘親一同回去後,九千勝見天色將晚,於是開始找住宿的地方,但今天外頭的客棧不知為何間間客房都滿了,困擾之際卻被上官公子遇見了,而在盛情難卻之下九千勝與最光陰便前來叼擾了。

但他已經開始覺得累了。

「九千勝,今晚我們睡這裡嗎?」在身旁的最光陰如是問。而最光陰這一問,讓上官公子不禁再次對著這名陌生人仔細地上下打量一番,因為這名陌生人不僅直呼九千勝大人的名字,還若無其事地走在九千勝大人的身旁。

「沒錯,人家願意借宿一晚給我們,所以你也要好好跟人家道謝。」九千勝大人也看起來若無其事地與這名陌生人說話,所以他是九千勝大人實力認可的刀者嗎?但他是誰啊!?

而最光陰聽了九千勝的話,且謹記著苦境的道謝方式,他轉過身給了上官公子與其他人一個深深的鞠躬,「真是謝謝您。」

可惡,這名陌生人不僅相貌俊秀,居然還這麼有禮貌,即使心中有不悅也不知該從何挑剔,「無須言謝,九千勝大人的朋友就是我的貴賓。」上官公子故作客氣地說。

聽到『朋友』一詞,最光陰感到開心;在別人眼裡,他與九千勝已經晉升到朋友的關係了嗎?(眼睛閃亮)

不過...九千勝『大人』?最光陰疑惑地想著,從一遇見這班人開始,他們對九千勝確實就是這麼喚著,原本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這就好比城主,一定要是時間城『城主』,而不是只有『時間城』這樣子。(城主:這是什麼舉例,再說我的名字又不是叫『時間城』。)

啊,所以難不成這段時間自己一直把他的名字喚錯了嗎?

在腦子裡作如此聯想的最光陰頓時一副鑄下大錯的慚愧模樣,因為飲歲曾告訴他叫錯人家的名是很失禮的事,但九千勝向來溫柔,所以包容了他如此不得體的行為,沒有因此斥責他。

城主說過不明白的事就要問清楚,於是最光陰想要向九千勝確認,但在彼此的視線對上之際,想說的話卻哽在喉嚨裡說不出,因為他覺得認識了這麼久還向本人問了這樣的事似乎更失禮,他不想被九千勝討厭......這該怎麼辦才好。

見他張嘴卻沒出聲,九千勝疑惑地問,「嗯,怎麼了?」

「啊...我累了,想先去休息。」然後他匆忙地抓著上官公子的手臂,「請帶我到客房。」話雖這麼說,但看起來比較像是他帶著上官公子離開。

他是怎麼了?九千勝不解地側頭想著。

而最光陰把人拉進下個轉角的第一個空房裡,隨即把門關上,甚至還上了鎖,然後面帶凝重地步步逼近上官公子。

上官公子頓時感受到貞操(?)危機,即使最光陰的相貌俊秀,即使穿著衣服也看得出那一身強健的體魄,他也不能因此背叛九千勝大人(?),為了他與九千勝大人(?)的將來(?),今日這一關死都要守住才行,但他的手邊沒有任何護身武器,於是他將領口拉得死緊,淚眼汪汪地對著最光陰說,「即使你奪走我的身體,我的心依然是九千勝大人的!」

但最光陰根本沒在理會上官公子個人的妄想,因為他對他沒興趣,他現在只想明白一件事,「說,九千勝到底是什麼人。」

上官公子愣了愣後,惱羞瞬間爆發,「什麼!?把本公子帶來這裡竟是要問這種基本中的基本!」但他的語氣還參雜了些許失落,「還有,我告訴你他是九千勝『大人』!哼,在江湖走跳,卻連九千勝大人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於是上官公子宛如瘋狂粉絲般的為最光陰詳詳細細地介紹了九千勝在武林上的身分地位事蹟,且還不時地附上他個人擅自對九千勝的私情與妄想,為九千勝塑造了一個完美的形象。

但即便上官公子說得如何天花亂墜,最光陰的腦子裡只迴盪著令他在意的事,過了許久,他才輕聲地從嘴裡道出,「九千勝竟就是『刀神』!?」

 


遠在一方的時間城,城主聽著時間樹的聲音,語調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在旁的飲歲不明所以便問城主為何沒來由地嘆氣。

時間城城主目光望遠,臉色轉沉,「那孩子遇到他了,那名傳說中的刀神。」

「刀神!?」飲歲的眼神也流露出莫名的凝重。

城主無奈地搖了搖頭,「唉,命中注定的劫,終究是逃不過,避不開,但這場劫的方向會如何走,端看那孩子自身的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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