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情】06
「哎呀呀。」
「......」
正要回民宿的凝淵與出了門的慕容情，兩人在路上恰巧遇見了。
不過慕容情的腳步並沒有因此停下來，反倒是毫不猶豫地從凝淵的身邊走過。
面對慕容情向來如此的態度，凝淵揚起嘴角，且轉了身，緊跟在慕容情的身後。
「我們二人的緣分可真是不淺呢，你說是吧?」凝淵因笑而瞇起的雙眼流露出幾分喜悅。
「想搭訕的話，去找別人。」漠然的語氣，慕容情對他的態度依然冷淡。
「麵好吃嗎?我對我自己的廚藝還滿有自信的說。」
「我沒吃。」慕容情硬著態度，扯了個小謊。
雖然只有一口，但是吃了就是吃了；不過慕容情就是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
「我家外婆說，暴殄天物是會下地獄的。不過沒關係，即使你想去地獄，我也奉陪。」
調戲的口吻，從容的態度，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慕容情略皺起了眉，「你對任何人都是這樣說話的嗎?」
「呵呵，怎麼，你開始在意我了嗎?」
凝淵的這句話，不知為何地讓慕容情感到些許地煩躁。
「你幹嘛跟著我?」
「理由，我剛剛已經說了喲。」
慕容情停下了腳步，一臉疑惑地回過頭朝著凝淵瞧了瞧。
「哎呀，瞧瞧你這記性，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即使你想去地獄，我也奉陪。』。所以你現在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啊。」
這話是這樣解釋的嗎!?而且我也沒要你陪。
「你這個人一點都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嗎?」
「那你會在乎我的在乎嗎?」
瞬間，慕容情明白了一件事，他跟這個人根本就是無法溝通，對話無法成立，所以他不該浪費時間在這個人的身上。
於是他不發一語，繼續前進的腳步，頭也不回地走著。
面對慕容情不理會的態度，凝淵望著他的身影，輕輕地笑了笑，「這麼倔強啊。呵呵，看來你很在乎我嘛。」
於是他繼續跟在慕容情的身後，因為他也只問了為何要跟著，可沒說不准跟著。
只是覺得這路越走越眼熟，凝淵仔細一瞧，這不就是他方才走去墓園的路嗎?
所以慕容情也是要去掃墓?
正當凝淵感到疑惑的時候，慕容情在一戶人家的門前停了下來，按了電鈴。
而他仍站在慕容情的身後，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可以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嗎?」久未開口，而開口的第一句話便充滿了無情。
但是面對慕容情的態度，凝淵早已經習慣了，所以他一點都無所謂。
「為什麼?」
「...總之，不要靠近我。」對這個人，慕容情有種懶得解釋的倦怠感。
凝淵笑了笑，然後身子稍稍地往前傾，在慕容情的耳邊輕聲地說:「這種沒有理由的理由，我不接受。」且還在他的頸子上輕吹了一口氣。
慕容情面紅耳赤地按著頸子，回過頭怒瞪凝淵，「你!?」
面對眼前之人如此的反應，凝淵相當地滿意，「呵，你終於肯回頭看我了。」
就在這時，慕容情的身後傳來木推門喀拉喀拉開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他的視線也馬上從凝淵的身上移向門口。
從屋內走出的是一名女子，「啊，是慕容情你啊。」瞧見慕容情，女子親切地笑了笑，而慕容情也回以一個淡淡的笑容。
「怎麼突然過來了呢?啊，瞧瞧我真是粗心，讓你一直站在外頭。你先進來坐吧，我去叫他過來吧，他正在菜園那裡。」
女子轉身，似乎是要去呼喚某人過來。
「啊，不用了，就讓他忙他的吧，我只是送個東西過來而已。」
這麼說的慕容情，將手中的紙袋交給了女子，「是妳先生很喜歡的茶葉。前些日子未央出差，我託他買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
「別這麼說，我老是受到你們的照顧，而且...他真的幫了我很多忙。」
站在慕容情身後的凝淵，對於這二人的談話內容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他倒是靜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名女子。
雖覺得對方有點眼熟，但卻遲遲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凝淵向來就是沒什麼記性。
這時女子注意到了凝淵，她笑著說:「哎呀，我們又見面了呢。」
又見面?
所以真的見過面，但究竟是在何時何地呢?
「你們見過面?」慕容情的語氣略顯驚訝。
「嗯，就在剛剛。啊，不過他看起來就是一副不記得的模樣。」女子笑著說。
凝淵笑了笑，「妳說對了，我確實想不起來。」
這話讓慕容情愣住了，而女子則是忍不住地笑了出聲，「呵呵，你真是有趣的人。」
「很多人都這麼說我呢。」笑著回應的凝淵還將眼神稍稍地瞄向慕容情，但是對方依然不領情地移開了視線。
「下午的時候，你可是在我家的菜園摘走了一枝山黃槴呢。」
經女子這麼一提點，凝淵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啊啊，沒錯沒錯，確實有這麼一件事。」
下午發生的事，到了傍晚就不記得了，可見其記性不是普通的差。
「摘了人家種的花，居然還忘記，你這人真是失禮。」慕容情沒好氣地說。
「我可是有經過主人的同意才摘走的喔。」
「你是看到美女就想藉機搭訕吧。」
「哎呀，你對我這誤會可大了。」
「我可不覺得這是誤會。」
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女子有感而發地問了，「你們是朋友嗎?」
「才不是!」慕容情急忙地澄清。
而凝淵則是笑了笑，「以後就是了。」
「不可能!」慕容情馬上否決凝淵的話。
「哈，未來的事，誰說的準呢。」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決定。」
這時，從屋內傳來一名男子的低沉聲音，「門口怎麼這麼熱鬧。辭心，是誰來了?」
「啊，是慕容情，他送東西過來給你。」女子回應著男子的問話。
「給我?」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是劍之初，他拿著沾滿泥土的工作手套，肩上還掛著一條擦汗用的毛巾。
而那名女子即是他的新婚妻子，玉辭心。
劍之初一走出來，凝淵馬上就認出他是昨晚與慕容情談話的男子。他果然只記著自己在意或是感興趣的事。
同時他也注意到這名男子無名指上的戒指；不過帶著戒指種菜，不會不方便嗎?他突然在意起了這種莫名的事情。
「那我昨晚過去的時候，你交給我就好啦，今天就不用跑這一趟了。」劍之初溫柔地笑著。
「因為未央是今天早上拿給我的啊。」
「謝謝你了。」
「該道謝的是我，老是讓你幫忙。」
「朋友本就該互相幫忙啊。」
這話傳到耳裡的瞬間，慕容情停頓了一會才做出回應，「哈，說的也是。」
而在一旁的凝淵從他的側臉瞧出了與昨晚一模一樣的表情，在看似喜悅的眼神中卻夾雜了落寞與哀愁。
注視著這樣的慕容情，凝淵皺起了眉頭，同時那份尚未釐清原因的不悅感又在心中油然而生了。
頓時他有種想把慕容情從這裡帶走的衝動。
「啊，吃飯時間要到了。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一起用餐吧，今天有不少的作物都採收了呢。」玉辭心親切地邀請慕容情與凝淵。
「改天吧，我等會還要回去民宿那裡忙呢。」慕容情婉拒了玉辭心的好意。
「既然如此，我拿些剛剛採收的蔬菜給你，你等等。」這麼說的劍之初，馬上轉身進了屋內去。
「啊，廚房那邊有我剛剛處理好的玉米，也拿一些給慕容情吧。」玉辭心提醒著劍之初。
「廚房的哪邊?」
「就在桌上啊，那麼顯眼你還瞧不見。」
「嗯?辭心，袋子放在哪?」
「你昨天也問過我一模一樣的話喔，在餐具櫃下面的抽屜。...你找到了嗎?」
結果卻從廚房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響。
「哎呀，不好意思，我進去看看。」
因為不放心有些粗心的劍之初，於是玉辭心也隨後進了廚房。
「呵，他們夫婦倆的感情真是好。」看著劍之初與玉辭心之間的互動，慕容情有感而發地輕聲說著。
凝淵望著這樣說的慕容情，心中的不悅感又更強烈了，於是他率直地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既然他們這麼幸福，你為何卻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此話，讓慕容情的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
「哈，難不成你喜歡那個男人?」
這時從門口傳來了響亮的聲音，引起了劍之初與玉辭心的注意，於是二人紛紛從廚房走了出來，卻只見凝淵一人站在外頭。
「慕容情呢?」劍之初問著凝淵。
但凝淵並沒理會他，只是愣愣地望著慕容情離開的方向；當然已經瞧不見他的身影了。
陰霾的天空驟然地落下了點滴雨水，在灰色的地面上留下斑駁痕跡，而他的視線也逐漸地被雨水模糊了。
只見雨勢越來越急，轉眼間便成了傾盆大雨。
見外頭突如其來的大雨，劍之初本想將凝淵拉進屋內，沒想到凝淵的雙腳彷彿是釘了釘子似的，拉也拉不動。
於是他趕緊從屋內拿傘要給凝淵撐著。
可是當他拿著傘回到門口的時候，已經不見凝淵的身影了。
偌大的雨滴無情地打在凝淵的身上，也重重地撞擊他的心。
未曾有過的心痛，煩悶，不愉快，如今他深切地一一感受到了。
「呵，你怎麼老是打我的臉呢?」
他嘴角微揚，用著似笑非笑的語氣說著。
而被雨水濡濕的髮絲掩蓋住了他的表情，讓人瞧不清他現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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