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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雪不足以風雅。」即使是『雪』非煙,在炎炎夏日也是不會下雪的。
「無月不足以思懷。」今天是農曆初一,哪來的月亮。
「無花不足以幽景。」梅花季可還沒到呢。
「無泉不足以韻致。」這裡要是無泉,那就奇了。
「如今四絕皆備,若無我,仍是虛設啊。」明明就只有一絕,這人的眼睛到底是看到哪裡去了。
『雪非煙』煙霧瀰漫,慕容情雖然瞧不清另一端的奇人之面貌,不過他宏亮高調的說話聲倒是聽的一清二楚。
但最根本的重點是,為什麼會有外人闖入他的個人專屬溫泉呢!?而且還偏偏是在他的沐浴時間。
慕容情納悶地直盯著那一頭,心情並不好。
即使如此,他也沒有起身離開的打算,畢竟這裡是他的個人專屬溫泉,所以他沒有讓步的理由。
如果真有一人要退讓,也應該是在那一頭的人離開才是。
「哎呀,在他人的眼中,我確實是完美的一個男人,不過妳這樣直盯著我瞧,我還是會感到害羞的。」
原來對方也發現到他的存在了。
「呵,妳現在一定感到很驚訝吧,妳明明就是想藉著煙霧的遮蔽來偷看我,沒想到卻還是被我發現了;沒辦法,因為我已經對於別人的視線很敏銳了,唉~受歡迎的男人真是難為啊。」
為什麼這人能自說自話的如此開心啊。
「其實是妳身上散發出一股獨特的香味,讓我不得不注意到妳。真沒想到居然能比我專用的『香獨SHOW-玫瑰沐浴乳』要來的香。啊,『香獨SHOW』是我自創的品牌。」
我對這件事並不感興趣。
「哎呀呀,即使是開放自由的我,也是保有傳統的道德觀;男女授受不親,所以小姐妳還是盡快離開吧。」
該離開的人是你吧!
嗯?等等,這人剛剛叫我什麼?
「妳儘管放心,我明白女孩子的名節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一直都是閉著眼睛的,什麼都沒看見,而且我這人向來守口如瓶,我不會四處張揚的。」
明白對方完完全全地誤解的慕容情,那略顯不悅的眉稍稍地挑動了一下。
「先生你當真閉上了眼睛,什麼都沒看見?」慕容情故意用假音說話。
「呵,當然當然。」香獨秀確實是閉著眼睛。
慕容情嘴角微揚,「所以先生也沒注意到我人已經站在你眼前囉?」
「咦!?」
一時感到驚訝的香獨秀,本能性地睜開了眼睛,但視線尚未對焦,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慕容情來個過肩摔了。
這一摔,讓他整個人都摔進池子裡去了。
「薄情館向來以客為尊,就讓你泡個夠吧。」
留下了這句話,慕容情便離開了。
他從私密小徑走回了房間,隨即就聽見了匆促的腳步聲。
「是富長貴嗎?」
「是的,館主您...沒事吧?」
「哈,沒事沒事,倒是那位訪客有沒有事,我就不知了。」
跟隨了慕容情多年,富長貴從他說話的語氣便聽得出他心情不是很好。
「是小的粗心,沒想到這位先生的鼻子如此靈敏,居然聞得到溫泉的方位。」不過這還真是奇特少見的技能啊。
「來者是客,這一次我就不計較了。」反正我也摔了他消氣,算是扯平了。
但慕容情萬萬沒想到這個過肩摔成了香獨秀長居在薄情館的契機。
※ ※ ※ ※ ※
隔日,拍攝工作順利地進行。
香獨秀沒有提起昨日的溫泉奇遇,所以沒有人知情,但也沒有人想問起他昨日失蹤一整晚是為何事;不是不好奇,只是總覺得問了,工作就會被延遲。
不過今日的香獨秀倒是相當安分於工作,這也是工作順暢的主因吧。
「公子今天好反常啊。」蝶兒說。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花兒說。
我只要工作順利結束就好了,赤子心這麼想著。
而皇天不負苦心人,拍攝的工作在中午前就結束了,於是工作人員紛紛收拾器材,準備回去。
「感謝慕容館主與富先生的協助,赤子心感激不盡。」
「呵呵,以無雙與我家館主之間的交情,這點忙不算什麼。」
嗯?慕容館主?
香獨秀不僅嗅覺敏銳,連聽覺也易於常人的好,即使隔了將近二個溫泉大(這是什麼計算單位),他也聽得見赤子心與富長貴之間的對話。
他在意起了這二人口中的『館主』。因為這二日,他一直認為富長貴是薄情館的持有者,沒想到是另有其人。
於是他緩緩地靠近赤子心與富長貴,想要再聽得更清楚些。
「呃...請問香公子有何疑問嗎?」注意到香獨秀,富長貴略帶疑惑地問。
「哎呀,想偷聽卻被發現了,向來光明磊落的我果然不適合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偷聽!?哪有人偷聽是直接站在面前的啊!!
面對這樣的奇人,富長貴乾笑了幾聲,「呵呵,那香公子是想探聽何事呢?」不會是想問我家館主的事吧!?
「富先生果然快人快語。」香獨秀帥氣地撥了撥頭髮,露出閃亮的笑容,「敢問薄情館的房客中,是否有一名身上散發出獨特香味的美麗女子?」
「美麗女子?」富長貴納悶地皺起了眉。
因為自從艷無雙離開後,薄情館內便無女子了。
那香獨秀究竟是在說誰呢?
等等,他剛剛說『身上散發出獨特香味』,符合這樣特徵的人,薄情館內確實是有一名......不就是館主嗎!?
但是他卻說是女子...難怪昨晚館主說話的語氣這麼地不悅,原來是這樣啊;富長貴瞬間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真不愧是薄情館首席管家。
「富先生的表情變化多端,真是耐人尋味啊。所以,館內是否有這樣的女子呢?」
「呃......這...這......」不善於說謊的富長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而且這誤解也讓他有些難以啟齒。
見富長貴一副為難的模樣,香獨秀倒也不勉強,因為他在心裡早已經暗暗地做好盤算了。
眾人都已經在車上待命,準備離開薄情館,只見香獨秀一人遲遲未上車。
果然又是他,眾人在心裡抱怨著。
「公子,已經收拾好了。」蝶兒說。
「賀喜公子可以回蕪園泡溫泉了。」花兒說。
香獨秀情有獨鍾地深情望著薄情館,「你們可有聽見?」他笑著說。
「公子,我們不像您有幻聽,所以聽不見的。」蝶兒說。
「哈哈,虛名,一切都是虛名,浮雲而已。」香獨秀淡淡地笑了笑。
「公子,我們並沒有在稱讚您。」花兒說。
「浮名本是身外物,不著方寸也風流。」
你到底是要不要回家啊!?
眾人歸心似箭,但偏偏又不能把他丟在這裡。
「緣分是可遇不可求的風,如今這風吹撫著我,吹撫著心,我從風中聽見她的聲聲呼喚。」
果真是幻聽重症啊!
「妳等我,我一定會去見妳的,我的可人兒啊。」
「公子言下之意是...」蝶兒試探地問。
「我要暫時待在薄情館,直到與她重逢。」
隨後,慕容情從富長貴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他沒多說什麼,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於是香獨秀便成為了薄情館的住戶之一,在館內不斷地尋找那名女子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