もしも一つだけ願いが叶うなら

【凝情】07

「嗯?只是想起有事，所以先離開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這麼擔心好嗎?」

「朋友?啊，你是說那位客人。他已經回來了。」

你還好吧，你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電話那頭的人擔心地問著。

停頓了一會後，他嘴角微微上揚，而聲音故作鎮定，「我沒事啊，劍之初你就是愛瞎操心。好了，我還有事要忙，改天再說吧，掰掰。」

道了再見，輕輕地掛上了電話後，慕容情望向窗子，外頭依然是傾盆大雨。

而凝淵並沒有回來。

『難不成你喜歡那個男人?』

一想起這句話，心中那難以控制的煩躁感便油然而生。

那份感情明明已經深埋在心底了，但是卻彷彿被那個人給一一地掏了出來。

『為什麼你卻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果然是令人生氣的傢伙。」慕容情低著頭，緊咬著下唇輕聲地說。

但慕容情很明白，讓他感到煩躁的其實不是凝淵，而是自己。

明明決定放下這份感情了，卻無法完完全全地割捨這樣的心情；他感到苦惱，於是選擇了逃避。

不想，不奢望，便不會產生所謂的期待。

可是自己的心又能承受多少呢?

無法哭出聲的心情，沉沉地壓抑著胸口；渴望這份心情能有一個出口，不再為此所苦。

「呵，看到這樣的我，你又會說出什麼話來呢?凝淵。」

『我會笑你太傻。』

彷彿聽見了聲音，慕容情倏然地抬起頭，卻沒瞧見說這話之人的身影。

慕容情靜靜地望著窗外，外頭依然是滂沱大雨。

※      ※      ※      ※      ※

「赤睛，我回民宿去囉。」

「明天我會去送行的。」

「呵呵，好啊，等你過來囉。」

寒煙翠撐起傘，微笑地向赤睛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赤睛撐著傘站在門口，目送寒煙翠離開。而早在前些時間，她的父親就先行回民宿了。

凝淵則是根本沒出現。

這家人的感情究竟是該說好還是不好呢?

這麼想的赤睛把大門鎖好，便進了屋內。

偌大的屋子，自從奶奶去世後，就只有赤睛一人居住。

雖然凝淵的父親曾問過赤睛要不要搬到都市跟他們一起住，但赤睛拒絕了。

不過赤睛從未提過拒絕的理由。

進到屋子後，赤睛正準備收拾桌上的茶具與餐具時，卻傳來綿密不停歇的電鈴聲。

赤睛略皺了眉頭，且長嘆了口氣，便放下正要拿起的碗盤，慢條斯理地走向大門。

開了門，便瞧見了全身溼透的凝淵。

「赤睛，你真慢。」

「你來幹嘛?」

「這是我外婆家，我當然可以過來看看囉。」

「嗯~~那時嚷嚷著對木造古厝膩的人是誰啊?」

「我說，赤睛啊。」

「什麼事?」

「你不讓我進屋子裡就算了，我都落魄成這樣了，好歹也拿條毛巾給我吧。」

「要毛巾，自己進去找。」

這麼說的赤睛不理會凝淵，逕自進了屋子裡去。

「哈，我就喜歡你這種個性。」

「吃吧。」

從廚房走出來的赤睛，端了一碗麵給凝淵。

洗了熱水澡的凝淵，換上乾淨的衣服(赤睛提供)，現在正用毛巾擦拭濕答答的頭髮。

看著凝淵笨手笨腳的擦頭髮，且搞得木地板都是水，赤睛覺得整個人都煩躁了起來。

「毛巾給我。」

赤睛從凝淵的手中將毛巾搶了過來，然後專業地幫凝淵拍乾髮絲上的水珠。

「喔喔，真不愧是專業的。」凝淵讚嘆地說。

「我還只是助理而已。」

然後二人沉默不語，只聽得見外頭滂沱雨聲，以及來自屋簷綿延不絕的滴水聲。

將凝淵的頭髮擦乾了之後，赤睛便丟給他吹風機。

「吹乾。」

「小氣，既然都幫忙了，何不來個整套的服務。」

「想剃平頭是吧，我去拿剃刀。」

「是是是，我自己來。」

他啟動了吹風機，陣陣暖風輕撫著仍略帶濕潤的頭髮。

「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我聽不見你說什麼。」

居然想用吹風機運轉的聲音裝傻。

「你的左臉比昨天更腫了。」

「......」

「我去拿藥布。」

於是赤睛起身離開了客廳，凝淵一人靜靜地坐在地板上。他用吹風機吹著瀏海，也吹著不知為何有點模糊的視線。

過不久，赤睛便回來了。

他走到凝淵的面前，將吹風機拿走，「你是想燒掉瀏海嗎?」

「反正有你會幫我剪。」

「我可是要收費的。」

赤睛一邊說，一邊將藥布貼向凝淵的左臉頰。

「痛!」

「怕痛就不要盡說些人家不喜歡聽的話。」

「但是不說的話，我會覺得很煩悶。」

「所以說了，你的心情有因此而覺得比較舒暢嗎?」

「......哈，更煩悶了。」

赤睛漠然地望著低著頭的凝淵，輕輕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是你在嘆氣?」

「我說啊，你明明只是來這裡三天而已，有必要把自己搞成這樣嗎?」

「我自己也想知道為什麼啊。」

就是因為搞不清楚這份心情從何而來，所以才會想盡辦法去找出答案。但越是深究，心情就越是混亂。

「哈，或許如你說的，我何必這麼追根究底。真是一點都不像我。」

「凝淵，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聽到赤睛這句話，凝淵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幹嘛突然說出這麼不切實際的詞啊，嚇了我一跳。」

「因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詞能符合你現在的狀況。」

一見鍾情?

對那個人嗎?

「如果不是的話，你就當作是被狗咬了一下，明天過後就沒事了。」

然後赤睛起了身，「睡平常的那間房，可以嗎?」

「我有說我要住下來嗎?」

「那你要回民宿嗎?」

瞬間腦海裡浮現慕容情當時的身影，那是極度憤怒又極度哀傷的表情；而這般激動的情緒，他的左臉頰已經清楚地感受到了。

望著已經陷入自我思考的凝淵，赤睛決定先去整理他要睡的房間，「反正外頭的雨這麼大，你走回去也是煎熬。」

他並沒有理會赤睛，而赤睛也不在意，便逕自地離開了。

「仔細想想，我從沒看過他開心的笑呢，即使是在那男人的面前，他的笑容也沒有開心的感覺......」凝淵自言自語地說。

「真是可惜，他笑起來應該很好看。」

凝淵一邊說，一邊隨性地躺在地板上。

他望著外頭，聽著陣陣綿延不絕的雨聲，腦子裡依然是那個人的身影。

閉上眼，他問著自己；回去之後，真的能忘記有關慕容情的一切嗎?